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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inston Churchill 先生,简称温邱先生,总的来说一辈子致力于人类社会的平等,他曾经说过:

Capitalism is equal distribution of wealth

While, communism is equal distribution of poverty

这话听起来好像他在说:“不管你走资本主义道路还是走社会主义道路,一个均富,一个均贫,你总是在均。”但是在谈到印度人甘地的时候,温邱先生的幽默感上来了,就不愿跟人家平均分粮食。他说甘地是:

“ A half naked fake, who ought to be laid, bound hand and foot, at the gates of Dehli,   and then trempled on by an enomous elephant with the new Viceroy seated on its back”


说这话的时候,温邱先生是指责印度人民的精神领袖是一个光着膀子的江湖骗子,应该让他受到比祥林嫂捐门槛还严重的惩罚,得把他绑起来,放到德里城墙的城门洞里,让新任的英殖民总督,骑着大象在他身上又踩又踏。


那段时间的温邱先生不仅幽默,而且幽默里简直带着恶毒,他还夸过墨索里尼:“这罗马小伙子真是祖传的天才的 ,法制大师啊!”


二战以后人们多半看到的是温邱先生在世界反法西斯战争中光辉的一面。无论温邱先生一辈子如何的玩笑人生、挥洒自如,陈沓觉得他说的有一段话是很恳切的,尤其对于像他这样第三世界国家来的移民特别贴切。邱爵士说过:“一个人可以失去官职,失去朋友,甚至失去健康,但是只要一个人言论的能力还在,那他就没有失掉一切。”


看来这个英国人跟那个香港人许冠杰相信的是一样的。他们都相信韵律全能,创出好歌给予知音,也就是移民监里的难友们常说的:“语言关不过不行啊!”然后绝大多数的移民让他们的下一辈也就是第二代移民去过这个语言关。


陈沓一直庆幸他降落在美国的时候年龄不算太大,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他有一种转世投胎的感觉。多年以来,他一直鼓足勇气跟九十年代以后出生的美国婴儿在较量着,看谁的英语学得更好。从咿呀学语到小学、中学、大学的课本,弄到现在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英语的语言能力相当于几年级。


“想给远方的姑娘和小伙子们(也就是那些坐在加拿大国会里的成员们)写封信(上诉自己在移民监里坐得太久的问题),可惜没有邮递员来传信(得,二十一世纪了,还什么邮递员哪?)”写个 E-Mail 吧,于是陈沓坐下来,开始写作文。


天下文章皆是抄,抄哪一段呢?


“盼望着,盼望着,东风来了,春天的脚步近了。一切都象刚睡醒的样子, 欣欣 然张开了眼。山朗润起来了,水涨起来了,太阳的脸红起来了。 ”


“ 深蓝色的天空中挂着一轮金黄的圆月,下面是海边的沙地,都种着一望无际的西瓜。其间有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手拿钢钗,颈戴银项圈,向一头猹狠狠的刺去,那猹将身一扭,反从他的胯下逃走了。这少年便是润土。”


哎,这几段是给少年人用的,不过由此引出更成熟的文字。其实世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变成了路。正所谓抛砖引玉,踏破玉龙飞彩凤,砸开金锁走姣龙。什么样的言论能帮助一个穷光蛋的移民走出这个移民的监狱呢?


“为人走出的门紧锁着,

为狗爬出的洞敞开着,

一个声音高叫着——

爬出来吧!给你自由!

我渴望自由,

但我深深的知道——

人的身躯怎能从狗的洞子爬出!”


“任脚下响着沉重的脚镣,

任你把皮鞭举得高高,

我不需要什么自白,

哪怕胸口对准带血的刺刀!

人不能低下高贵的头,

只有怕死鬼才乞求自由!

毒刑拷打算得了什么?

死亡也无法叫我开口!

对着死亡我放声大笑,

魔鬼的宫殿在笑声中动摇!

这就是我——一个共产党员的自白,

高唱凯歌埋葬蒋家王朝!”


这样的诗读起来痛快,但是陈沓觉得自己晚生了几十年,没吃过那么多苦,做不了那样的硬汉子。再者说了,虽然对勇士的骨气心驰神往,但是如果真把这移民监的牢底坐穿,那不便宜了那帮在外面遛哒的小子了?他对自己说:“咱们是八十年代的新一辈,相信着一切帝国主义都是纸老虎,同时也相信不管白猫黑猫还是纸做的猫,只要能抓到老鼠就是好猫。


得了,街上流行黄裙子。中国文坛不是进入了崭新的时代,现在流行流氓文学和痞子文学吗?咱也来一段,让这些友邦人士惊诧惊诧可好?”


于是陈沓敲起了键盘,给省里所有内阁成员写了以下一封电子邮件。标题是“没事傻呆呆的看,二十一个月一份移民申请还没完”,正文如下:


亲爱的先生或女士:

我想告诉您一件好玩的事,这是我一家的亲身经历,我想以此探讨如何提高加拿大政府的效率,尤其是移民局的运作等等等等的问题。


我的名字用英语顺序说叫“沓陈”,我的永久居留证号码是 RF03054255279 ,在美国拿了两个硕士学位,并且在理科和工科方面工作了七年以后,二 000 年,我带着妻女移民到了加拿大,报效我的第二祖国。从搬家以后的第二天起,我就开始为社会和雇主作贡献,纳税地区在不列颠哥伦比亚省温哥华、列治文和本拿比。当我纳税了三年终于够资格申请加拿大公民以后,意外的事情接踵而来。


第一个意外是,移民局来信叫我到当地派出所去多做一次无犯罪纪录检查,原因是我的名字太短太常见了,很有可能跟某个有犯罪纪录的人名字相重复。我的名字拼音成英语以后是很短,许多中国人的名字音译成英语以后也会跟我的名字重复,但是我的名字在中文里边并不常见,既然你们在申请表里装模作样的要我们写上中文的名字,为什么不找一个识字的人看看?


不过一年以前我并没有跟你们争这种简单的技术问题,只是到派出所去打了指纹,重新做了一次检查。一等就是五个月,五个月以后我跟我的妻子去参加了公民考试,而且都通过了。再等了几个月以后,你们又给了我们一份惊喜,由于你们的法律规定指纹的有效期是六个月,当你们在第二次检查我的背景的时候,我妻子的第一次上交的指纹已经过期了。


于是当我的两次无犯罪纪录的检查都通过的时候,我的爱人还得再去上交一次她的指纹。现在我们还没有收到任何消息的时候,眼看我的指纹又要过期了,六个月又要到了,如果我们家那么幸运的话,看来我们夫妻俩将永远交替的经受这种无犯罪纪录检查。


为了挣脱这种恶性循环,从去年夏天到现在,我和我妻子至少给你们移民局的电话号码拨过五次,每次电话的那一头都是一个有加拿大特色的礼貌的接线员耐心的倾听我们的苦衷,但是客气的告诉我们:他们什么事也做不了。若这是一个私营企业,你能想像这样的拿工资的职员吗?他们的明文规定的职责就是:礼貌待客,顶多安慰安慰他们,什么实事也别为他们做,最好把他们挡回去。


鉴于我自己并非懒骨头,我总觉得做点什么事心里舒服一点,即使傻呆呆的站着看吧,也换个角度换个花样什么的可能会更好玩。


这么着吧,我现在把以上的故事作为垃圾邮件送给移民局的局长,和不列颠哥伦比亚省的所有国会成员,看看有谁能帮助我,然后我耐心地等一个星期。

如果要是一周后还没有动静的话,那我再把以上的故事送给全加拿大所有的国会成员,看看有谁会帮我,然后我再耐心地等一个星期。


如果这里的黎明还静悄悄的话,我就把以上的故事再送给全加拿大的国会成员,加上所有加拿大我能想得起来的媒体,然后再以观后效一个星期。


如果这个时候奇迹还没有发生的话,我只好把以上的故事再一次送给以上提到的收件人,再加上我所能想到的全世界各地的所有媒体。看看这大千世界里到底有没有人觉得以上的故事有娱乐价值。


剩下我能做的,只能傻呆呆的站着看了,如果你们各位愿意跟我一块傻呆呆的站着看呢,我们可以掰着指头一块数。这是第一个星期,我想穿了脑子也想不通为什么你们要把我的犯罪纪录永远的检查下去?为什么我就没有资格做加拿大公民?


此致敬礼,谢谢您的时间和注意力,


沓陈顿首!


写完了以上的话语以后,陈沓感觉像小时候写作文里边常用的一句话说:“心里边一块大石头才算落了地。”


虽然他不很迷信,但是也能体会到听天由命的快乐,一切随他去吧!破罐子破摔也是千锤百炼才领悟出来的。


自打离开中国以后,并没有真正的四海为家,总以为自己在侨居国外,是客人。当然了,语言和文化方面的入乡随俗,往往需要一段时间。但是如果一辈子只做客人,不做主人或土人,连偶尔耍耍无赖的脾气和勇气都没有,那活得多窝囊啊!


在发出那封题为“傻呆呆的站着看”的 E-Mail 以后的第四天,陈家收到一封移民局的来信,叫他们跟着下一拨的移民一块儿去宣誓做加拿大公民。从这份通知上写着的日期看,这封信发出的日期就是陈沓写 E-Mail 的那一天。于是他感动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真想对自己说:“唉呀,不是移民局就是上帝,果然跟我心有灵犀一点通啊!真应该好好的谢谢人家!谢谢人家啊!”


又一个加拿大的节日快到了,在一个庄严肃穆的大厅里,陈家三口跟好几百来号不同人种、肤色和国籍的人一同宣誓、唱歌,唱的歌自然是加拿大国歌:“ Oh , Canada !”发的誓是他们将忠于加拿大的最高国家领导人,也就是英国女王——伊利莎白二世。


为了在喜庆里边增加一份欢乐,一位身着军装的退休老上校告诉他的新同胞们:“忠于女王她老人家,值!因为女王是一个和蔼可亲的领导人。”接下来老上校讲述了一段自己有幸亲身接待女王的经历,女王陛下跟他说过一句话,从那一句话里边他深深的感受到女王她老人家的风趣、幽默,和对士兵的关心。女王那句话是在看着他们普通士兵跑来跑去的时候说的,那句英语翻译成中文的意思就是:“摔着了吧?”


陈沓跟满屋子的人一起,以一张张严肃的面孔站立着,这毕竟是他们每个人生活中的一件大事,不知道他们都心潮澎湃想什么。他自己寻摸着,有多少移民是因为那个国家的领导人和蔼可亲而趋之若鹜?


常被西方媒体妖魔化的新中国的领导人自然不乏和蔼可亲、平易近人的瞬间;被说成是“宁可错杀三千,也不放走一个”的旧中国的领导人有的时候也会被台湾同胞们说成是“先总统蒋公和蔼可亲、慈善温和,接见青少年代表”。


既然世界各地到处都总会有那么和蔼可亲的领导人,中国为什么会有出国热呢?为什么大量的东欧移民涌向西欧?为什么大量的墨西哥移民涌向美国?陈沓的脑海中从远处隐隐飘来一首歌:


“告诉我,轻轻地告诉我……

告诉我,轻轻地告诉我……

告诉我,请你告诉我……

有多少,你拥有多少 -- 钱?”


若探讨其他的移民原因嘛,请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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