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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哥华的国际机场,包括着三种出口和两种入口,入口很简单:国内和国际,出口稍微复杂一点:有国内、国际,再加上,“法国地图”……不对,那过时了,应该说:“美国航班”,这种比一般机场稍微复杂一点的结构,显现出美国人民和加拿大人民之间难以用语言表达的爱恨交织的关系。从北美以外打长途电话到美国和加拿大,国家号是一样的。从美国搭飞机到加拿大,得到国内航班的航空港去登机,因为美国人民把去加拿大的航班统统划为国内航班。在美国有的受教育程度不高可是又殷切的希望教育下一辈成才的家庭中会有人这么说:“孩子,我们伟大的祖国有五十个州,除此以外呢,在北边有一个特别大的州,这个州就叫加拿大”。站得稍微远一点儿看,加拿大和美国是有一点像浑然一体的一大整块,就在日常生活中看看电视电影或者打开收音机吧:”Jim Carrey, Drew Carey, Alex Trebek, Peter Jennings, Pamela Anderson, Celine Dion, Anne Murray, Mike Myers, Shania Twain”,这真是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双兔傍地走,安能辨别他是加拿大人还是美国人?可是若是那外方人认为加拿大人民和美国人民唇齿相依、鱼水不分、亲如一家,那就又上当了。

有一个叫Green Day 的加拿大重金属派摇滚乐队创作一首叫《美国白痴》的歌:
Don’t want to be an American idiot
Don’t want a nation under the new mania
受到伤害的美国重金属摇滚乐手Wierd Al Yankovic也作了一首叫《加拿大白痴》的歌:
Don’t want to be a Canadian idiot
Don’t want to be some beer swillin’ hockey nut

由于这两首歌用的是同样的音乐,却填了互相辱骂的词,于是造成了一个有趣的现象:如果在靠近边境的公共场所,比如公园或者机场听见有人放这样的音乐,再看见几个年轻人跟着那音乐摇头晃脑,很难分辨出他们是在尽情的欣赏《美国白痴》还是《加拿大白痴》这首歌。《美国白痴》歌词的大意是说:“美国人被洗了脑,干什么事都跟着新闻媒体、娱乐导向走。孤立了自己,疏远了世界,我们才不吃你那一套呢……”《加拿大白痴》的歌词大意是说:“加拿大人真可笑,竟然把冰球、冰壶当作真正的体育项目;说英语吧发音也不标准,鼻子上挨了一拳吧,还给人说对不起。这不是白痴是什么,这样的人做我们的邻居真让我们紧张,看来还是来一次预防性的打击得了……”从写作的力度和深度上来说,《加拿大白痴》输给了《美国白痴》。但是两首歌有着同样的缺陷,那就是把国家的形象和老百姓的形象混为一谈。美国作为一个国家在国际上的形象是横行霸道,但若把一般普通的美国老百姓画得跟一个M16冲锋枪一样,那又跟事实出入太大,管子曰:“仓禀实而明知礼节”,尤其在小城市里,一般的美国老百姓其实挺客套的,至少在表面上是这样。加拿大作为一个国家在国际上的形象是谦让有礼,但是若有人想到多伦多或者温哥华在大街上去揍人一拳然后看看加拿大人民的反应,那人必然也碰一鼻子灰。若要比“脏、乱、差”,加拿大的某些角落也不逊于任何国家。爱国的加拿大历史学者们经常在电视上、课本上教育后代:“孩子,你别看今天美国军队在世界上许多地方都攻无不克,当年来抢我们的魁北克,不就被我们打回去了吗?”“哦,您老说得是,这哪一年的事啊?”“让我想想……这是1775年的事了,那是美国独立战争时期,如果美国人打进了魁北克的话,那美国独立就不止十三个英殖民地了。”

时间一晃,几百年过去了。在今天加拿大的政治、生活中,少数的加拿大政客认为跟美国合并得了,让美国的联邦储备银行为我们发行钞票,取消加拿大的Loonie,大家用Dollar不就结了,但是更多的加拿大的政客掀起来的是新生的加拿大的民族情绪,针对美国人的爱国口号“proud to be an American”一个有尊严的加拿大人应该当头一喝:“I am a canadian!”

不过从另一方面说呢,在今天的历史条件下,加拿大人想要据美国侵略者于国门之外是不可能,加拿大的军事力量经常为本国的相声演员和喜剧演员提供良好的生活素材,听听这位单口相声演员Rick Mercer 来一段:
Well, in Edmonton, Alberta, there is this West Edmonton Mall. The largest shopping mall in North America. In the mall, there is a big lake. In the lake there’s one submarine for kids to ride on.

In Canadian Navy, there are two submarines
停顿一下,回味过来的观众开始发笑,
for kids to ride on.

剩下的观众也都笑出声来,Rick Mercer 用的介词是on而不是in。

潜水艇是一种比较奇怪的船,在英语里你可以说: ride “on” a submarine 也可以说ride “in” a submarine,这都取决于那艘艇到底能不能潜到水里去. 但现在而今眼目下,加拿大海军没有能够潜到水里去的潜艇,并且这些潜艇维修起来比较麻烦,名义上是从英国海军通过关系户买的二手货,新闻报导说谁造的谁用过好像还是一个比较典型的比较复杂的多国贸易的案例,既然来源那么复杂那零件还不好买,修船的师傅还不好请,谁买单那就最难说了,说到钱大家就不亲热了。

说到加拿大的国防,新闻报导又说了:即使是美国偷车的罪犯如果携带了武器向加拿大的边界冲过来的话,那情景也很让人担忧。加拿大的边防哨兵会采取以下的应急措施:当兵的可以名正言顺的下班回家,因为他们手里没有枪,而在受雇时,都加入了工会,在工会和政府签定的劳资双方的协定中,工会成员要把安全生产放在第一位,所有工会成员和非工会成员都知道,在美国买枪是很容易的,而且犯罪份子可以合法、非法买枪、抢枪,那么作为加拿大的边防哨兵和工会成员,有义务避免危险操作,为国家节约福利赔偿一类的开支,当两个美国犯罪份子携带武器逃向加拿大的时候,会发觉:当官儿的站在第一线检查证件,亮着灯的通道比平时少了许多,由于他们平常不干这个,不太熟悉业务,所以那一天边防哨卡排队会排得特别长,后来谁怎么过了哪个关大家也就不太清楚了。若真有人想非法过国界还挡得住吗?参见伍子胥过昭关。

温哥华的国际机场里,刚拿到加拿大的户照的陈沓准备跟着别的旅客合法过关,以前他从来没有注意过美国的边防哨兵是否带枪,这次看清了,越过柜台一个个美国边防工作人员都挎着真家伙。有枪好啊,谁有枪谁就是老大,眼前的这位敲键盘的姿势还特别的潇洒,坐在办公椅上左手拿着陈沓的户照,右手伸出食指来了个“一指禅”,在键盘上不管风吹浪打胜似闲亭信步。今日得宽余,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边防官员用凝重的眼神看着计算机屏幕,时而思索,时而叹息,约摸过了五分钟以后,他对陈沓说:“看见那间屋子了吧,你去那儿走一趟吧。” 大概英语说就这意思:
Something is happening here
What it is ain’t exactly clear
There’s a man with a gun over there
Telling me I got to be where

Hey stop what’s that sound
Everybody watch what’s going on
Hey stop what’s that sound
Everybody watch what’s going on . . .


于是陈沓来到了他指的那间标着”Secondary Interview Room”的房间,陈沓在想这”Secondary Interview Room”应该怎么翻译呢?也许应该把它翻译成“研究研究谈话室”. 由于今天是周末,这间屋子里的人并不多,一位没有什么特别特征的边防检查官员看了陈沓的户照以后问了几句话,也没碰电脑就把他放过关了。在这个机场里所谓的过关也就是过了美国的边防检查,进入了美国航班的候机厅,陈沓刚来到他的登机牌上所写着的86号门前,找了一个座位坐下来想休息一会儿闭目养神,就听见一个老奶奶操着威斯康西明黎苏达一带的口音说:“老头子,我这户照该放哪儿啊?”然后又听见一个老爷爷操着威斯康西明黎苏达一带的口音爽朗的说:“哈哈哈……老婆子,收起来吧收起来吧,叫孩子们都收起来,到这儿啊,就像踏上美国的国土一样。9.11以前啊,我一直是用驾驶执照就过了那个门进了这个厅的。”

陈沓张开眼,看见眼前一家老老小小祖孙三代也是奔着西北航空公司枢纽城市Minneapolis的航班而去的,从他们的穿着和携带的纪念品上阿拉斯加的字样,大约可以猜出这一家是美国中西部的庄稼人,夏天搭乘游轮到阿拉斯加旅游刚回来的。猜他们是庄稼人是因为小孩子的英语里也带着浓重的北欧后裔的口音,比如汤姆,Tom他们会发成“T-or-m”,爆米花Popcorn,他们会发成P-or-pcoon,城市里的孩子,口音很难保留得那么纯的,欣赏着这家带着乡土气息的纯朴的美国农民从他眼前走过,陈沓脑子里“嗡”的一下,文化再一次”短路”,白头偕老和天伦之乐的情景使他想起了一首辛弃疾的词《清平乐.村居》:茅檐低小,溪上青青草,醉里吴音相媚好,白发谁家翁媪。大儿锄豆溪东,中儿正织鸡笼。最喜小儿无赖,溪头卧剥莲蓬。看着这家可爱的美国农民在加拿大的一个候机厅里,一副又喝到了家乡水的模样,陈沓真是打心眼儿里为他们感到高兴。这事易时宜,也许全球化再那么继续下去几年,地球越变越小,田园诗就那么一副情景。

隔着透明玻璃,另一边是国际航班的候机厅,看着登机牌前写着的城市名:上海、东京、香港、法兰克福、墨西哥城、伦敦……没一个国家航班的旅客能在加拿大的候机厅里感到他们踏上了本国的国土。想到此,陈沓想偷偷的笑,可是又不知道为什么笑,最后只好对自己说:“不许笑!现在世界上的人还有三分之二的人在受苦四分之三的人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你们要为他们而结婚为他们而战斗,所以不许笑!”

可是话又说回来了,自己马上就要奔向那自由的国度了,还想着天下的穷人干嘛,用农民运动讲习所的赵教官的话说:天下穷人那么多,你管得过来吗?于是陈沓开始安下心来做本职工作,想想自己即将开始的项目和即将去见的项目联络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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